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埋情葬愛

妳總是對我抱怨,說妳那盆栽的泥土過少,長不出漂亮的花兒。 於是,我狠下心來將所鍾愛的那小盆雛菊給鏟死; 將來不及開苞的蓓蕾和著泥,統統填入妳的盆栽內。 妳流著淚告訴我:「我們」的盆栽定會綻出最美麗的花兒。 昨天夜裡,我在「我們」剛發芽的盆栽中徒手挖掘,妳靜靜替新買的盆栽鋪上肥料; 手指避著柔弱的芽根,盆栽底部,那株曾鍾愛的雛菊還靜靜地躺著。 可我驚覺自己好髒,指甲縫滿是泥,臉頰上也是。 沉默原來是我們的默契。 今天早晨,我小心翼翼地將乾萎的蓓蕾和著泥,統統填回我的盆栽內; 妳不情願地取回了妳的盆栽,轉頭替新買的盆栽灑水。 沉默已經是我們的默契。 手指戳在泥上,我植入了新的種籽在我的盆栽內。 於是,我使勁滌洗著雙手、臉頰,可我再怎麼努力,指縫間還是殘留著「我們」盆栽的泥。 有些東西總很難清洗乾淨的;但這一次,我會讓它開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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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以為尋著妳了,在記憶迴廊裡。 我無法忘卻那段歲月,但妳的影像漸趨模糊; 我還是尋不著妳。 我以為尋著妳了,在句句文字中。 我瘋狂地在筆墨間行走,卻迷失在思念與想像的胡同; 我還是尋不著妳。 我以為尋著妳了,在幀幀相片裡。 妳總在我眼前笑得燦爛,但我始終無法將妳攤平端詳; 我還是尋不著妳。 我以為尋著妳了,在夜來幽夢中。 妳輕輕地拾起了我的手,卻又在黎明前將門扉掩上; 我還是尋不著妳。 在不安與苦中徘迴, 在失意與痛中掙扎, 在悔恨與悲中追憶, 在輾轉與愁中覓尋。 終於尋著妳了,我還是尋著妳了。 哪裡都尋不著的妳,點點滴滴,都在心頭上。

黑色流浪者

流浪!是為了抵達遠方,遠方之外還有遠方。可為了到達更遠更遠的地方,就必須繼續流浪,繼續抵達遠方,繼續走向遠方之外的遠方。這樣輪迴的結果,造就了無數個流浪者。流浪者的生命是短暫的,因為每段旅途的結束,就代表流浪者的死亡,所以!流浪者為了將生命延續下去,必須繼續流浪。 只為流浪而流浪,流浪也會使一個平凡之人,轉變為一個流浪者;不過流浪者與一般人並無不同,每個人都可以成為流浪者,哪怕他是自願的,抑或是命運使然。然而無論如何,當旅途開始延展,每個人都必須踏上專屬於自己的道途上,開始流浪。 流浪者是沒有歸宿的。因為流浪是一種追尋,是一種渴求,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過程。卻恰巧這個過程,往往是每個流浪者所欲追求的;因為它實現了流浪的本質,流浪的本質,往往是血液裡汩汩流動的詩歌,它是每個流浪者的禁臠;它不受時間的拘束、不受外界的侵擾,它完完全全地屬於每個流浪者;它是每段旅途中最令人享受的部分,為了能夠一次又一次地享受這個過程,必須繼續流浪。 黑色是流浪者的顏色。它代表的是夜晚,是無盡的蔓延,是看不見終點的路途,是遠方。它模糊,它充滿不確定性,它可能是你所不願面對的事物;但流浪者沒有選擇的餘地,因為流浪者沒有歸宿。黑色是流浪的本質。它無法觸及、它無法視見;它在每位流浪者的血液裡流動著,它是墨水,能夠渲染出一篇篇的詩歌;但為實現它,就必須繼續流浪,流浪遠方;噢!但可別忘記,遠方之外,還有遠方。

舊文回憶:杜鵑

夢中的塵土 故國的殘沙 一江春水 流不盡-- 韶華的水月鏡花 霧非霧、 花非花。 向晚的落霞 演替著輝煌時代的 虛華。 物非物、 家非家! 雕樑畫棟 不復見 過往的胭脂圖畫。 踟躕的步伐 悠悠的思念 歸不得 昔日的笙歌繁華

舊文回憶:迷途羔羊

左轉 右轉 又轉-- 反反覆覆 尋尋覓覓 來來回回 停停走走 光線 由紅 轉綠 再轉黃 再轉-- 綠色的小人走得匆忙 氣急敗壞。 迷途的羔羊 被困在 一張黃色的大網。

狂野之弦

聽,那是什麼聲音?自山麓、自竹藪、自田野、自片片葉縫中傳入耳道;有些紊亂,但紊亂之極卻又帶種難以言喻的韻律;時而沙沙,時而颯颯,時而颸颸,時而撲撲簌簌。南國之風,在最適合、最恰巧的時機,彈起她最擅長的曲調。 乍聞這首曲調,有股熟悉的陌生之感遽然而生。我熟悉的是那紊亂、那紛擾的律動,然而令我感到陌生的,卻是那紛亂背後的「狂野」節奏。因為這節奏不屬於我,也不被我所領悟,它來自寰宇最神秘的原初。而我呢?我不過是凡夫俗子,我經不起、也悟不得那狂野背後的煽情,我僅能蹙著眉,任憑那南風跋扈地呼嘯山丘,呼嘯林野,呼嘯大河岸旁的蘆葦平沙! 一直以來,我很是懼怕談起感情的。感情的空間,沒有是與非、沒有短與長,有的只是綿綿無絕期的恨。這股恨可以壓抑,然而它卻像是一只皮球般,愈發壓抑它,當有一日它再也經不起擠壓時,它就開始作祟;作祟的結果往往是伴隨著一股椎心的思念。但若不去壓抑它,則使它愈發倔狂,使它肆意地侵襲自己的理智,一如那狂妄的南風,彈奏著我無法親近的狂野旋律,卻又總是在我面前呼嘯而過;我只能眼巴巴地望著她往返,卻始終握不住、也觸不著任何該屬於我的激情;我試著忘卻,但聲奏、情感點滴在心頭,如何忘卻?何以忘卻! 南國之風,是沙沙、是颯颯、是颸颸、是撲撲而簌簌。她來自大海之南,使我有所思;她的狂野旋律,我無法感悟、無法親近;然而可悲的是,聲響卻始終沒有離開過我的生命,它刻骨、它如熱鐵烙膚,它既陌生又熟悉。 妳就是那南國之風,妳曾經吹撫而過我的生命,卻又不著痕跡地離開;我以為是不著痕跡的,可沒想到什麼都沒帶走的妳,卻早已帶走了我的全部。妳是那南國之風!妳吹撫、妳彈奏、妳呼嘯、妳跋扈。妳,以為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,甚至壓根兒也不明瞭出現又離開我生命的意義,因為妳是南國之風;妳來得快走得也急,我尋妳尋得發狂。

長夜漫漫

午夜夢迴時驚醒的人,總是顯得格外地脆弱。脆弱到,一點小小的打擊,都足以讓一個人情緒潰堤。不為別的,只因為打從心底還「不習慣」接受黑暗、接受空虛。然而可悲的是,我逐漸開始懷念、渴求與人同睡一間房間的感覺,不管是寢室也好,膠囊旅館也罷,只要附近有鼾聲、夢囈傳來,我就會感到安心;因為這代表我還存在於這個世界,我還是我;我並沒有迷失在夢境中,這或許是一種麻醉自己的方式,但有何不可?至少我心中那一點空虛,是暫時被填補起來的。 人們不該依戀任何一個單獨的夢,因為這是極為危險的一件事。有些夢很短,可能只有短暫一夜;然而有些夢卻很長,可能三年、五年過後,甫驚覺自己這幾些年來的種種一如夢境般,不真實、不踏實;如履薄冰,如入海市蜃樓。最後,當自己都意識到「萬事到頭都是夢」的時候,早已為時已晚,因為你我都割捨不下這場夢。很矛盾、很悲哀,卻又莫可奈何,只能咬著牙苦撐著,卻又總是在任何一個平凡的夜晚中,苦惱、懊悔,反覆思量。 夢是一條很長很長的路,它曲折,它險峻,它長滿荊棘與苔癬;你我都是「趕路人」,我們曾經結伴而行,也曾經天真地以為任何的障礙都不足以將我們擊敗;卻在許多年過後才明瞭,原來彼此才是對方最大的阻礙!阻礙我們的是一道無形的高牆,也是一道無形的鴻溝,更是一道無法縫起的傷痕。儘管我們仍然走在同一條道路上,但我們心中都很明白,這條路無法再走下去,一味地逞強只是讓彼此更加痛苦罷了。 分別後,我開始恐懼夜晚。起初,感到有股莫名的輕鬆,因為自己總算於束縛中掙脫;但隨著時間慢慢積累後,隱約發現平凡的生活總有某種不同,但那種不同卻難以描述;總覺得生命中好像少了些什麼,我開始感到不習慣;特別是在夜闌人靜時,這種感覺,愈發強烈。有時甚至會短暫地失去理智,瘋狂地去想念,無從控制。卻又總是在平靜的當下,警告自己不可再胡思亂想、不可再使自己深陷於囹圄之內;原來,束縛住我的不是別人,正是自己。 在夢的路途上,我踽踽獨行。這是一條很長很長的路,它曲折,它險峻,它長滿荊棘與苔癬;然而我必須繼續向前走,因為夜晚還沒有結束。夜晚是適合旅行的,因為你可以在路途上盡情地咆哮,肆意地奔走,隨心所欲地淌著淚。當眼淚流盡時,就是白晝的來臨,屆時你可以向任何人展現出你強韌、開朗的一面,無須掩飾;甚至,沒有人會知道,應該說只有你才知道,自己是十分脆弱的。因此,在下一個夜晚來臨前、下一段旅行開始前,